才春暖花开了没几日,天又开始阴冷起来。到底才是三月。若按古人的历法当然连三月都不是,那些忙着“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朋友显然心太急了些。但急着出游的心情总是可以理解的。我不也盼着五月的假期盼得脖子都长了么。
今天看到曦园的樱花全开了,园外望去粉粉的一片,可惜这几日风吹雨打,大概很快就会谢了。不过樱花集体从枝头飘落的时候应该会更美,如果能看到的话。
网易发来电子贺卡祝我生日快乐。从来不过阳历生日,但是偶尔贪心一下,过多一个生日——更何况既不多吃一次蛋糕也不多许一个心愿,只是发发例行的牢骚——也不算罪过罢。
几乎每个生日都逃不掉这样阴冷的春寒天气,也都会看到樱花或开或败的盛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之不同不仅在于人事的变迁,或自己年岁的增加,更在于晶状体的日渐浑浊。以往对待世事的那份清澈透明的心情已然离我远去了。剩下一个不尴不尬的自己,天真烂漫是不可能了,成熟老到却也没练就,只能叹自己修炼的功夫不到家,没把自己整成熟,反倒一日朽似一日,愈发不可雕了。何去何从,郁闷得很。
喜欢树。一直向往一棵大树的生活。最好是在空旷的原野,或是高山的湖泊,恣意孤独地生长。那大抵是从前的心态,现在毕竟又老了一些,大概有些难耐寂寞了,似乎更有意生长在爱人的院子里日夜守望,或是在安静的公园里看散步的人来人往,让坐在树下发呆的人可以在不时地仰望天空时顺便研究一下枝叶的线条,就像在有阳光的日子里常去的那个公园里那些陪伴了我一整个冬天的苍老的梧桐。
但我不能只是一棵树,我的脑子里还充满了对远方的幻想和到处流浪的念头。一棵想浪迹天涯的千疮百孔的树,就像一尾爱上了天空渴望飞翔的鱼,或是爱上了鱼爱上了游泳的飞鸟,是一种尴尬而矛盾的存在。他们注定不会幸福,除非他们放弃他们的梦想,可是丢掉了梦想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幸福呢?
我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存在。时不时地感到绝望,时不时地需要自我麻醉。可生活永远不动声色地冷冷地注视着你,让你的背上泛起一片寒意。
作者:zure